子心情變得開心。只是看著口袋裏只有幾十塊的零錢，暗暗恨自己為什麽非要跟手機過不去，還敢空著手出來，想打電話都沒辦法。蘇暮一邊嘟囔著，一邊又往酒店走，好在這兩處之間距離還不算遠。

再出來時還碰到了同為出來覓食的同事，只不過兩人不是一個部門的，蘇暮對他不太熟。想著只打個招呼然後就各走各的，那人卻直奔自己走過來。

“一起吧，大晚上的，你一個女孩子不太安全。”

蘇暮楞了楞，心想從這裏回酒店的路上都是人，自己看起來也不是軟性子的人，怎麽就不太安全了。不過看對方這麽說，還是沒好意思拒絕，只點了頭，然後跟在他後面保持著兩米距離。

他卻總是走慢，然後跟蘇暮平行著走。蘇暮也看出了什麽，只好不動聲色地避開。

到最後選了個火鍋店，蘇暮看跟那個同事中間隔了個鍋，反倒舒了一口氣。蘇暮要了一個麻辣鍋，那人只說要和蘇暮一樣的，然後就看著蘇暮點單。

蘇暮這要再看不出來什麽就是眼睛瞎了，下意識不想跟這人坐在一起，可自己又是真的想吃火鍋，強忍了忍，點完單，就聽對方開了口。

“蘇暮，今天你看到在一起的那兩個人了嗎？”對方頓了頓，“還是我給撮合的。他們這樣可真好，在一個公司，培訓回去應該還能一起升職什麽的……”

蘇暮更是覺得尷尬，只呵呵笑了一聲算是回應。

那人也不在意，繼續說：“你不羨慕他們嗎？工作和愛情都有了，可惜我還是單身，蘇暮你……”

“不羨慕，我有男朋友。”蘇暮連忙打斷他，看他還看著自己，又加了句，“而且快要結婚了。”

“真的啊，那真是恭喜恭喜，到時候記得發請柬。”

蘇暮看那人臉上浮著笑意，恭喜自己的神情不像是假的，猛然覺得不對。等服務員把菜類上齊，蘇暮才又開口：“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？”

“我就是想說，你能不能像我一樣，撮合撮合我和另一個同事。”

“啥？”蘇暮一臉吃驚，“你讓我跟你一樣去撮合，你和誰？”

“就每次培訓都跟你在一起的小然，你不是跟她關系挺好的嗎？我也是進公司第一眼就喜歡她，本來聽說她不打算來培訓，結果居然來了，在這兒就咱們這些人總相處，這不是個機會嗎？我條件應該也不算差……”

蘇暮猶豫了下，心想自己的事情還沒得解決，別人的感□□還是不要插手好了。

“我跟她也不算特別熟，不過她性子比較直爽，你……跟她說話別支支吾吾、含糊其辭的，說話的時候把自己的想法表達清楚了，她應該樂意跟你當朋友相處試試。”

蘇暮瞥眼他，跟前的盤子夾了一堆菜，卻一口沒吃，簡直太浪費了。反正也說清楚了，就打算攆了他免得浪費東西。

“還有一點，她對男生跟別的女生一起吃飯特別介意，幾乎零容忍……”

然後蘇暮就見那人連忙說著再見拿了東西就迅速離開火鍋店，這下心裏只剩好笑。

吃完去結賬的時候，才發現那人已經付了錢，想著這人看起來還算真誠，回去自然跟小然提了一嘴，不過也沒放在心上罷了。

另一邊，顏萬年卻是忙的頭昏腦漲。

工作室資金上有些問題，楊清肆又連續好些天沒來公司，自己頗有些□□乏力。卻又收到楊清肆消息讓自己幫忙調查事情。更是只覺得這人就是來讓自己快點兒忙死，好直接收了自己的工作室。

然而還是打起精神，徹夜做了工作計劃，分發到員工的郵箱，還給自己家裏打了電話請求幫忙，收到肯定的回覆，這才稍稍有些放松。

第二日，才淩晨，顏萬年就早早到公司，去到自己辦公室看這幾日的監控。

楊清肆跟自己只說是有人去公司找他，其它什麽也不知道，就讓顏萬年去查。顏萬年心裏反覆想著這個是堂弟不是神經病不能計較不能計較，才勉強靜下心來看視頻。

只不過實在是不知道人來的具體時間，顏萬年看監控看得昏昏欲睡，到了上班時間後，霍叔來敲門，顏萬年才一激靈清醒過來。

擡眼正好看到視頻裏一個姑娘一下電梯就直奔工作室門口，就說著要進裏面找楊清肆，霍叔想攔卻攔不住。顏萬年笑了下，轉身正好看到剛進來站在自己旁邊的霍叔正一臉尷尬的瞅著自己。

“以後這種沒什麽素質的，該攔攔，絕對不能讓她進工作室。不然有了一次，就有了下一次。”顏萬年說完，想了想又加了句，“實在攔不住就過來找我。”

霍叔聽此只能點頭，然後又連忙開口：“她現在就在外面，就說要找楊總監，其它啥也不說。”

“現在？”顏萬年楞了楞，松了下領結，“你先跟她說楊總監一會兒就過來，把她帶去會議室，給她倒杯水或者咖啡啥的，讓她先等一下。”

然後等霍叔出去，自己就在辦公室的休息間換了身衣服，稍稍洗漱一下。

順便給楊清肆打電話。

“還在那兒嗎？”

“嗯。”楊清肆接到電話就關了門出來，突然沒了不喜歡的味道，卻還是開始咳嗽，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。

“你就打算聽她的就這麽一直瞞著蘇暮？蘇暮也不傻，她肯定會察覺的。”

“那也沒辦法，這事關鍵也不在我，能瞞多久就先瞞多久吧。”

“唉，你也是為難。”顏萬年瞇著眼睛又瞥了眼監控，“今天能抽出時間來嗎？”

“現在嗎？”楊清肆頓了頓，像是去跟別人說了幾句話，又回了顏萬年這邊，“能有兩個小時的時間，怎麽了？”

“兩個小時足夠了。”顏萬年又看了眼監控，坐回到轉椅上，還讓人送了杯咖啡進來，“你跟我說那個，有個女人過來找你，現在正在外面呢！我不認識，你得自己過來看看。”

“行，我這就過去。”

顏萬年跟楊清肆聊完掛了電話，也差不多喝完咖啡，端著杯子就去到會議室那邊。

只是剛打開門，就聞到一股香水味兒，顏萬年暗暗皺眉，還是帶著笑意進去。

“你找楊清肆什麽事情啊？”顏萬年坐到她對面。

女人擡頭看不是楊清肆，又低下頭。看這人一直盯著她不走，才開口：“我只找楊清肆。”

顏萬年頓時氣不順，心裏給了個白眼，不想再自討沒趣，拿起杯子就直接走出會議室。不過剛到門口又轉回了身，開口：“這是我們工作室的會議室，閑雜人等是不許進來的，你出去等吧。”

那女人則是惡狠狠瞪了顏萬年一眼，不過也沒起身，就見到楊清肆走了過來。

只不過楊清肆也沒有看她，直接問顏萬年怎麽回事兒，顏萬年沖他聳聳肩，然後看向那女人的方向，楊清肆這才看過來。

楊清肆顯然也聞到了味道，瞬間皺起了眉頭，嗓子卻是忍不住，咳嗽了幾聲之後，楊清肆才開口問那個女人：“你是？”

女人見他這個反應卻是有些生氣，還跺了跺腳，說：“你不認識我了？”

“我沒印象見過你。有什麽事嗎？”

“我是小彗啊，那次在M市旅游，我和麗麗一起去的，她跟你介紹過我。”小彗頓了頓，“當時我們房間有問題，還是你幫忙的，我們還把箱子放你房間來著。”

這下楊清肆才有些印象，看到顏萬年一臉吃驚的樣子，自己只能暗暗嘆氣。

“嗯，記起了。有什麽事兒嗎？”

小彗咬了咬下唇，開口：“之前也沒來得及跟你表達謝意，想請你吃個飯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楊清肆看了下手表，只覺得實在是浪費時間，就要轉身走。

卻被她拉住了胳膊，楊清肆臉上瞬間沒了表情，冷著臉用力把胳膊拉了回來，覺得自己身上也占了那股香水味，咳嗽了兩聲之後，忙把外套脫下來扔在旁邊。

“麗麗生病了，很嚴重的病。她一直喊你的名字，你去看看她吧……”說著，小彗還掉了眼淚，一邊抽著桌子上的紙巾擦眼，一邊又覷著眼睛看楊清肆。

“生病就找醫生，找我幹嘛。有事情去找孫時。”

楊清肆落了句，然後就跟顏萬年一起離開會議室。不再去管身後的女人。

到顏萬年的會議室，楊清肆找了好半天才從他那裏翻到一件自己能穿的外套。

“你這就要走？”顏萬年遞給他杯水，“剛那女人戲挺多的啊，打算先撩你，見撩你不成才開口說黎麗？”

“誰知道真的假的。”楊清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，“我得走了，那兒不能沒人。要是這人再來，或者不管是誰找我，除了有關暮暮，其他的都直接讓他們走吧，不然就直接說我辭職了說我死了都成。”

“呸呸呸，怎麽說話呢！要想找理由還不好找嗎，非得這樣說話。”

顏萬年起身送他出門，看他一臉的胡渣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：“你也別太累了，該休息休息，別弄得自己太疲倦，把自己也整理一下，不然要是蘇暮回來，看到你這個樣子，豈不是要來吼我？”

楊清肆摸了摸臉，像是想到了那個情節，笑出了聲：“不會的，暮暮才不會吼你，撐死也就喊你句堂哥，然後讓你給個理由。”

“那也很可怕了好不好！”

這下楊清肆沒說話，匆匆地出了工作室。

☆、一語成讖

心情糟糕。討厭的一天。

--蘇暮日記

哪想到顏萬年一語成讖。

第二日蘇暮培訓結束，得知五月初的時候會放假三天，就直接做了回B市的打算。

只是楊清肆一直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聯系自己，蘇暮也拉不下臉，要回去的事單只告訴了葛啟然，讓他提前幫自己把自己家收拾一下。

然後想起給自己父母家裏打電話，卻始終打不通家裏的座機。換了蔣荷的手機號也是打了很久才接通。

自己說了五月要回去一次，蔣荷也不說什麽，支支吾吾的，像是不願意她回來似的。

蘇暮滿心裏疑惑，關了手機突然就覺得有些委屈，不過還是按計劃訂了機票算著日子等著回去。

等真到那天，蘇暮什麽也沒拿就去坐了飛機。只不過也沒回自己的家，下了飛機就直接打了車回父母那裏。

不過跟想象的卻不一樣，蘇暮按了好久的鈴，也沒人理自己。無奈找了自己的鑰匙開門，這才發現家裏根本就沒人，茶幾上還積了些塵土。

該不會是出去旅游了吧，怪不得不讓自己回來，蘇暮心裏嘟囔。然後就去衛生間找了水和幹抹布，一邊開窗戶通風，一邊清理桌椅什麽的，也擦了地。覺得有些餓了，才去冰箱看看有什麽還可以吃的，就看到冰箱裏還是新鮮的食材。

生產日期也就這兩天，蘇暮正疑惑，就聽到有人來開門的聲音，自己還沒等尋了家夥，就看到是蘇父一臉憔悴的樣子，走了進來。

“小暮啊，剛回來嗎？”蘇父遲楞了一秒，就問蘇暮。

“嗯，爸，你拿的啥啊？”蘇暮走過去，一邊想要接過東西，一邊繼續問，“我媽呢？打電話也不通。”

“你媽……出去旅游了，過幾天才能回來，你應該趕不上。”

“你咋沒陪我媽去啊？”蘇暮問，“這不是我媽買的保溫桶嗎，你做飯了？”

說著，蘇暮就跑去廚房，看果然是一片狼藉，心裏十分驚詫。

“爸，你不會做飯就出去吃唄，你這保溫桶是給誰送的啊？”

“沒誰……”

蘇暮見蘇父似乎在逃避這個話題，心裏也是一咯噔，以為父母兩人發生了什麽，沒等問又聽到一陣急促地敲門聲。

“叔叔，開下門！”

蘇暮皺眉，聽著聲音覺得像楊清肆，趴到貓眼上看，果然是他。只不過看起來邋裏邋遢的，頭發長得都快遮住自己的眼睛。蘇暮楞了楞，還是打開門。

“叔叔，阿姨她說……”楊清肆猛地停下，看到蘇暮一臉不可置信，收了剛才的話，繼續跟蘇父說，“叔叔，阿姨說她什麽時候回來了嗎？”

“你咋知道我媽出去旅游了的？我媽跟你有聯系？”蘇暮語氣頗酸。

“有聯系。”楊清肆點頭，想把自己的頭發弄一下，就摸到自己的胡渣。滿心裏的話不敢往外說，過好一會兒，只開口：“你回來怎麽也不說一聲，我好去接你。”

“我怕你沒有時間接電話。”蘇暮說。

然後就跟蘇父說自己回B市，看也不看楊清肆一眼。

楊清肆卻是追了上去，只不過沒上前就想到蔣荷說的話，還是只看著蘇暮叫了個車，慢慢走遠。

蘇暮從車上就看到楊清肆跟著走了兩步，然後又轉身回了樓裏，瞬間氣結。想到他現在的模樣，心裏也是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。心裏想著自己走之前見還是一塵不染的，怎麽一月不見就變得有些邋遢。

說了回自己家，卻也沒待幾分鐘，蘇暮換了身衣服，就又出了門。

顏萬年正皺著眉看文件，聽霍叔打電話過來，說蘇暮在門口，顏萬年眉頭皺的更緊了。

不過還是放下了文件，讓霍叔跟她說直接進來，到辦公室找自己。

“老……堂哥，楊清肆怎麽成那樣了？他遇到什麽事情了嗎？”蘇暮進門就問，沒給顏萬年留一絲細想的機會。

還真是和楊清肆之前說的分毫不差啊，顏萬年暗暗想，看蘇暮這個樣子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他。

顏萬年尋思了一會兒才開口，也沒看這蘇暮：“公司之前資金鏈出了問題，還加了好幾天班，阿肆主要負責這塊兒，動了不少心力，可能還沒緩過來吧。”

蘇暮見顏萬年的樣子，再聽了這話卻是將信將疑，不過也沒計較過多，想到自己剛剛跟霍叔聊天，霍叔說的事情，繼續問顏萬年：“之前來這兒找楊清肆的那個女的是誰？”

“她……”顏萬年頓了頓，心想蘇暮問的這些話題，自己還真是難以招架，反正阿肆也沒跟他說要瞞蘇暮這事兒，就一五一十說來。

從楊清肆旅游碰到黎麗和小彗，再到小彗這次過來說了什麽包括黎麗生病，事無巨細，連說了什麽都一一說給蘇暮。

真的是，這麽招人喜歡啊，蘇暮暗暗咬牙。同為女性，對這種事情自然敏感。如果叫小彗的那個女的對楊清肆沒意思，自己就去撞墻而死！

蘇暮糾結了片刻，就跟顏萬年告辭。

出了門正好看到陳瑤，看著顏萬年沒註意外面，就湊到她跟前。

“小瑤！”

“哎，小暮呀，什麽時候來的？”陳瑤也到蘇暮跟前，好久沒見到她還是有些想念的。

“剛回來就到這兒了。小瑤，你們前陣子是不是老加班啊，我聽說加了好幾天班？”蘇暮問。

“加班？”陳瑤想了想，還是搖了搖頭，“沒有啊，一開始工作室出了點兒問題，老板親自出馬很快就解決啦，而且最近接的單子也不多，我們根本沒加班。怎麽了嘛？”

蘇暮沈默，餘光瞥了眼顏萬年的方向，卻也沒有做什麽。跟陳瑤說沒什麽事情，就離開了工作室。

出了辦公樓，蘇暮深吸了口氣，不知道該是找楊清肆詢問，還是去做些其他的。

不過也沒猶豫多長時間，自己快要等到公交車，卻沒有上。從好久沒說過話的班群裏翻到黎麗的動態，然後稍稍詢問就知道了黎麗生病現在在哪家醫院。

直接打了個出租車過去，師傅說距離遠要多加錢，蘇暮也點頭同意，實在沒心思去跟司機爭論這些事情，自己只想知道自己心裏想的是不是真的，或者說，是去驗證下自己的猜測。

黎麗住院的地方是B市一個有名的醫院，人來來往往的。

蘇暮到了門口，也是深吸了口氣才開始往裏走。

只是越走就越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來。蘇暮能問到黎麗住哪家醫院，自然也能問到住哪個病房。

蘇暮拿著從醫院外買的一束花，裝作不經意，從黎麗的病房外經過。見躺在病床上的黎麗面色蒼白，頗有些孤寂，還是猶豫片刻，然後就去敲了門。

黎麗看到是蘇暮十分意外，讓她趕緊進來。

兩人倒是頗為默契的閉口不談楊清肆，一起說著高中時候班主任鄭秀麗都是讓自己做什麽事情，自己搞砸了又是怎麽被教導的。一聊起來也是沒完，兩人都笑得前仰後合的。

黎麗笑得急，生生咳了幾聲，蘇暮忙扶起她給她順氣，然後在一旁取了蘋果幫黎麗削蘋果。

“你自己吃吧，我不愛吃蘋……”黎麗聽到開門聲，突然停住。

蘇暮擡頭想看她，然後看到前面卻也楞住。

眼前是一個女人拉拽著楊清肆的胳膊，喜笑顏開的，正仰著頭看楊清肆。

蘇暮手一停，水果刀似乎蹭到了手指頭，瞬間湧出了幾滴鮮血，刀啪嘰一聲落到地上，蘇暮也不在意直接握緊了手。蹲下身撿起了水果刀，連著蘋果一同隨意的扔到了桌子上。

也不說話，蘇暮擦著楊清肆的肩走出門外。

“暮暮！”

蘇暮捂緊耳朵，只邁著步子往前走。

☆、以愛之名

不斷質問自己什麽最重要，原來什麽都不及你。

--蘇暮日記

該怎麽好呢？

蘇暮出了醫院才覺得手被水果刀劃到的地方鉆心的疼。裹了紙巾也有些止不住血，蘇暮又轉身返回醫院，找了個護士姐姐消毒包紮。想到自己用水果刀削過蘋果，就又打了針破傷風，這才回家。

路上反倒很安靜，心裏平靜地跟一潭死水似的，也沒去想怎麽回事。這一天從早上下飛機回來到現在，發生的事情太多了，蘇暮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。

只不過沒人願意給她清閑罷了。

蘇暮剛到家，S市那邊一直照顧自己的周姐就發了消息，讓蘇暮幫她做一些表格，今晚前就發給她。蘇暮不好拒絕，自然說可以。

把從便利店買回來的方便面拆了包裝放進一個大碗裏，然後就開始燒水。手機一直響著，蘇暮也沒去理會，直接扔到桌子上，專心致志地等水開，聽到咕咚咕咚的聲音就關了火，熱水澆到了面上。

泡好了面就坐到餐桌前，把筆記本放在一旁打開，一邊快速地打著字，一邊吸溜著方便面。只不過手還是有些不方便，蘇暮只好盡力不用那根手指。

這麽一忙，蘇暮也沒時間想其他。

直到手機鈴聲不再響，一直響的換成了自己家的門鈴。

蘇暮不理會，聽著刺耳了就找耳機塞住耳朵，耳機裏的音樂放到最大聲，然後繼續打字。

聲音卻還是能聽到的。蘇暮閉眼靜了下心，繼續打字的時候看到自己把表格弄混了一行，才停下來。

外面的鈴聲沒有斷過，後來又多了鄰居罵罵咧咧的聲音。蘇暮以為外面人會走，可過一會兒又是連續地敲門聲。

實在受不住，蘇暮還是站起了身，跑去開門。

果然是那個人。

“你來幹什麽？”蘇暮強忍著，“滾！”

“暮暮……”楊清肆叫她，直接擠進了門，把門關好後，倚在了門上。

外面依舊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，好一會兒才恢覆安靜。

這個過程蘇暮和楊清肆卻是都沒有說話，聽著門外的聲音由大到小，漸漸沒了聲音。蘇暮徑自回到剛剛的位置，繼續敲字。全程沒看楊清肆一眼。

“暮暮……”

“暮暮，你聽我解釋，”楊清肆走到蘇暮跟前，“我真的跟那個女的沒有關系，我是被她弄煩了才去看黎麗的，真的！”

“你跟她有沒有關系關我什麽事。”蘇暮停手擡起頭，“跟我有什麽關系嗎？”

“暮暮……”楊清肆又往前湊了湊，想抱住蘇暮，就看到她瞪著眼睛看自己，眼裏沒有一絲情緒，頓時停住。

“別碰到我。”蘇暮拉著凳子往後撤了撤，臉上多了嫌棄，“你身上的味道太重了，離我遠點兒！”

楊清肆聽到，以為是她只是不想自己靠近，楞在了原地，卻也聞到自己身上似乎真的有股味道。

便沒再說話，直接脫了外面的衣服，跑去浴室。

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幹凈的衣服，是早先放在蘇暮這裏備用的，楊清肆也沒想到會用在這時候。

頭發濕噠噠的，滴的地板上都是。

“水是涼的。”蘇暮開口。

“還好。”楊清肆依舊站在蘇暮跟前。

一米八幾的個子杵在那裏，頎長纖細。襯衣被頭發滴的水弄濕，直接貼在他身上。

怎麽瘦這麽多，蘇暮心想。

手卻沒停的繼續打字，把表格完成的差不多給周姐發了郵箱才關了電腦，手也閑了下來。

“你說是她把你弄煩才去的，那……那個女人從哪裏把你拉到黎麗病房的？”蘇暮說。

楊清肆聽到蘇暮跟她說話，脫口而出：“醫院門口。”

蘇暮又看了他幾眼，繼續問：“你為什麽在醫院門口？你生病了？”

“我……”楊清肆頓住，還是噤了聲。

“你怎麽不說了。無話可說？”蘇暮盯著他，“還是說不出口？”

楊清肆還是默了聲，低著頭也沒了情緒，突然轉了身跑去蘇暮臥室，一會兒又走出來。

“你手……”楊清肆從醫藥箱裏拿出藥和繃帶，就伸手想要去拉蘇暮的手，“得重新包紮一下……”

蘇暮避開，沒等說話就聽到手機鈴聲又響了，就站起身去桌子那裏拿手機。楊清肆一直跟在她旁邊。

手機顯示了一大串未接來電，下面全是楊清肆的手機號，只有剛剛的來電不是，蘇暮楞了一秒，回撥回去。

“是小暮嗎？”

“媽？”蘇暮又看了眼手機號，“這不是你手機號啊？”

“我借的別人的，你讓小肆接電話好不好？”蔣荷說。

蘇暮沈默，癟了嘴把手機遞給旁邊的楊清肆。自己拿著醫藥箱坐到沙發上，把已經滲出了血的紗布慢慢換下，小心翼翼地撒著藥。

“暮暮……”楊清肆掛了電話，看向蘇暮，“阿姨生病了。”

蘇暮手一抖，藥都灑在了地上。站起身，跟楊清肆要手機：“你把手機給我。”

“暮暮，我沒騙你，我開車帶你過去。”說著，楊清肆蹲下身，幫蘇暮把傷口包紮好。收拾了下地面。

然後把蘇暮的鞋子拿過來，看著蘇暮換了，就拉著她出門。

外面已經大黑了。

路上很堵，車子每停一下，蘇暮心裏就亂的更厲害。一邊心裏安慰自己沒什麽事情，一邊又一直盯著外面的路。

楊清肆不停地說著話，蘇暮分不出心神，依舊充耳不聞，滿腦子只剩為什麽還不到。

還是那家醫院。

楊清肆停了車，帶著蘇暮去病房，就看到蘇父在門口站著。

盯著蘇暮進到病房裏面，自己就只跟蘇父點點頭，卻沒進去。

“媽！”蘇暮看到蔣荷躺在病床上，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，“你生病為什麽不告訴我？”

“你哭什麽啊，又不嚴重。”蔣荷道，看蘇暮趴在自己跟前哭的厲害，就揉了揉她的頭，“至於嗎，我就是在這兒住幾天院，也沒怎麽著，我知道你在培訓太遠了也不方便回來，我就沒讓他們跟你說。”

“遠又怎麽了。我才是你女兒啊……”蘇暮擡頭，看蔣荷帶著笑意的看著她，心裏卻升了悶氣，被自己嗆到憋紅了臉，生生咳了幾聲，“你最該告訴的是我……”

“又不是什麽大病，小肆那孩子呢？”

“不知道，在外面呢吧。”蘇暮悶聲回應。

“這些日子多虧小肆，你爸一點兒也不會照顧人，做飯還難吃，多虧小肆過來忙裏忙外的，都瘦了一大圈。我聽他說你誤會他了？”蔣荷看著蘇暮，“那姑娘確實是今天過來，在外面大吵大鬧的，小肆怕吵到我影響我休息，這才跟著走的。”

“我跟你說話呢，你老提他幹嘛！”蘇暮抹了把眼睛，哼道。

“這不是看你們兩個因為我這兒吵架呢嗎，小肆也不容易，我讓他瞞著你，他怕說漏都不敢聯系你。你那個臭脾氣，固執的跟頭牛似的，人家怎麽說你肯定也不聽人家解釋。因為我的事兒讓你倆糾結著，我多不落忍啊！”

蘇暮沈默，把頭發紮起來，好一會兒才開口：“我們沒吵架……”

“你手怎麽了？”蔣荷伸手想拉著蘇暮手看看。

蘇暮趕緊撤遠了些，一邊說著沒什麽事，一邊也覺出蔣荷有些累了，就讓她趕緊睡覺休息。

一直看著她閉上眼睛，蘇暮給她掖了掖被角，才退出了病房。

蘇父還站在外面。蘇暮揉揉眼睛，小心翼翼關了病房門，就走過去。

“我媽什麽病啊？”蘇暮問，眼淚又湧了出來，“我媽說讓楊清肆瞞著我，楊清肆一個月沒給我打過電話沒聯系過我，我媽是不是住了一個月院了？”

蘇父看蘇暮哭得厲害，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，跟旁邊的護士借了些紙巾遞給蘇暮，開口：“沒什麽事情，你媽媽前陣子總覺得心悸，眩暈什麽的，就來做個檢查。醫生說是心血管疾病，高血壓，動脈粥樣硬化什麽的，可以做手術也可以靜養。”

“我媽做完手術了？”蘇暮擡頭，“我看她怎麽還是沒什麽精神，我……”

蘇暮停住，想著這些不如直接去問醫生，蘇父也可能瞞著自己。就讓蘇父照看著蔣荷，自己直接跑去醫生那裏詢問。

跟醫生從癥狀起因，聊到診斷治療，手術過程，得知蔣荷精神差是因為剛手術後不久，確實沒什麽其它原因，病癥也不是很嚴重後，只是手術完需要在醫院多待些日子看看狀況，蘇暮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氣。

又詢問了醫生後期要怎麽調理，什麽時候能夠出院，還有怎麽預防這個病，這才離開醫生那裏。

楊清肆就站在外面不遠處。

“暮暮。”楊清肆喊她，看她走出來，趕緊迎上去。

“我去找了黎麗，她和阿姨在一個醫院真的是巧合，我跟她說清楚，她能證明我跟那個女的絕對沒有關系，我帶你……”

蘇暮直接抱住他。

☆、雨過天晴

什麽事情在你跟前都不算事情，只是我把它最大化了罷了。

--蘇暮日記

“暮暮……”楊清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，似乎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，卻也不知該怎麽開口安慰。

“我去看我媽。”蘇暮松開楊清肆。

“叔叔說今晚他來看著，讓咱們先回去。”楊清肆說。

蘇暮卻已經走出幾步，只剩背影，也不像聽到了自己說的話，楊清肆只好跟上去。

蘇父正坐在蔣荷病床旁，看蘇暮和楊清肆進來，趕緊站起身拉著兩人往外走。

還是壓低了聲音開口：“你們回去吧，今天我在這兒就行，你們回去好好休息休息。”

蘇暮搖頭。

蘇父又說讓她不要固執，讓她回家休息，明天再過來。

蘇暮仍舊搖頭：“我不。我媽住院一個月了，你們瞞著我不告訴我。我一直不知道，到現在我已經夠內疚的了，您別讓我內疚死可以嗎？”

說完也沒聽回應，蘇暮就直接走去剛剛蘇父坐的位置，眼睛只盯著蔣荷，安安靜靜地坐著。

“那……”

“叔叔。”楊清肆忙拉過蘇父，“叔叔，您別勸暮暮了，今天就您回去，我家離這兒近，鑰匙您也有，您到處跑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歇一下，家裏有吃的。今晚就我跟暮暮在這兒就行。”

蘇父聽此，看蘇暮一臉倔的樣子，沒辦法只好點頭。

蔣荷醒來的時候，就看到蘇暮趴在自己的床邊。睡得迷迷糊糊的，嘴裏還不斷嘟囔著什麽，瞬間臉上浮起笑意。

聽到有聲音，移開視線就看到楊清肆正走過來，蔣荷連忙豎起手指頭讓他不要說話。楊清肆也停了步，按照蔣荷的意思把蘇暮抱到旁邊空著的病床上。

楊清肆動作輕緩，生怕把蘇暮弄醒，看她皺著眉頭卻沒醒，這才舒了口氣。

“阿姨，您是不舒服還是要怎麽，我去把護士找來。”

蔣荷搖頭，招招手讓楊清肆坐自己跟前。

聲音放得很低：“醫生是不是說這幾天可以出院了？”

“嗯，阿姨，您還是在醫院再觀察些日子比較穩妥。”

“總在醫院待著有什麽用啊，我身體我知道。你明天就跟小暮爸爸說一句，小暮那兒也好說，我明天就想出院。”

“可是我和叔叔都希望您能夠再穩定一點兒再回去，而且暮暮肯定也不同意。”楊清肆皺眉。

“她就是看我在醫院住著才放心不下，老是擔心什麽的，我這又真沒什麽事。聽阿姨的，我明天就出院，小肆，趕緊答應阿姨。”蔣荷又望了眼還睡著的蘇暮，更是讓楊清肆趕緊點頭同意。

“我……”楊清肆要再開口，就見蔣荷已經側過身閉上了眼睛。

楊清肆楞了一會兒，看天也快亮了，就起身跑去洗手間洗漱一番。這下看到鏡子裏沒精神的自己倒是猶豫了一下。

到外面叫了個小護士，讓仔細看一下這個病房。自己就跑出去隨意尋了個理發店，把頭發剪的短短的，順便刮了胡須，這才往回走。

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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